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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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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老爺子的意思是,結婚對象由顧凜川可以自己選擇,但是明年年底之前必須結婚。

顧凜川就從一堆資料裏挑中了溫硯。

但是溫硯才十九歲,沒到法定婚齡,所以他開始把婚期定在了明年十月,也就是溫硯生日之後。

老爺子對他選的人沒什麽意見,只要求他先把人接到家裏,美名其曰是培養感情。

如果他今天退婚了,這個約定也就作廢。

現在既然沒退婚,那顧凜川自然是要把溫硯接回家裏去的,不管是出於約定也好,還是他自己的掌控欲望也罷……

人反正是要放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溫硯並不知道,他只覺得驚訝。

這…進展這麽快嗎?

溫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不可思議地瞪圓,嘴巴也不自覺張開了一條縫,呆呆地看著顧凜川。

像個受驚的漂亮小鹿。

顧凜川似乎覺得他這表情有趣,唇角略微上揚,"這是家裏長輩的意思。"

"哦…哦好。"

溫硯臉上的熱意還沒散,兩只小手湊到臉側扇了扇風,結果越扇越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沒結婚就要住到一起,感覺顧凜川的家裏人好心急呀,是因為年紀大了嗎?

臉這麽紅是想到了什麽?

顧凜川微微瞇眼,轉了下輪椅,"十分鐘,我在樓下等你。"

"不用不用。"溫硯擺擺手,"不用十分鐘,兩分…啊不,一分鐘就好。"

他把伸出來的兩根手指按回去一根。

顧凜川疑惑地"嗯"了聲。

就看到溫硯紅著臉在抽屜裏掏出來一個小布包,往懷裏一抱,站在輪椅旁邊,小聲跟他說:"顧總,我收拾好了。"

那架勢好像十分巴不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顧凜川微微偏頭,剛好能看見溫硯的側臉,他眉梢一擡,"就這些,你不帶衣服?"

"衣服…這裏沒有我的衣服。"

溫硯聲音漸弱,"我只有身上這套和一套睡衣,睡衣臟了,我手不方便,就沒有洗……"

他捏著小布包的手指緊張收攏,幹脆全部坦誠交代:"我、也沒有錢。"

別說錢,溫硯甚至連手機都沒有。

原身被接回來後的三天一直處於被軟禁的狀態,自由沒有,錢沒有,尊嚴也沒有,連割腕的刀都是從廚房裏騙來的。

要啥沒啥,別提多慘了。

溫硯既羞愧又難堪,"對不起顧總,我會盡量不給你添麻煩的。"

他以前從來沒有因為錢財這種東西而煩惱過,更別提像現在這樣緊張無措。

顧凜川聞言皺了下眉,又很快舒展開,"沒事。"

雖然之前調查過溫硯的情況,知道他一個私生子過的並不好,但是顧凜川沒想到居然能差到這個地步。

所幸人沒長歪,以後放家裏慢慢養著就是。

顧凜川輕嘆一聲,看到溫硯窘迫的樣子,他語氣稍緩,"在我面前不用這麽拘束,我接你回去不會為難你,以後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顧家不缺錢。"

這種話往往既惡俗又該死的令人心動。

溫硯心裏難免高興,抿著唇笑了下。

他感覺自己這一賭是真的闖進了有錢的老虎窩裏,賭贏了。

"回神。"顧凜川手指敲了下輪椅,淡聲問:"你懷裏揣的什麽?"

溫硯乖乖地將小布包打開給他看,裏面鼓鼓囊囊的塞了好幾種藥,瓶裝盒裝都有,上面還貼了紙條寫著用法用量。

"看樣子你手傷的很嚴重啊。"顧凜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這語氣聽著有點陰陽怪氣,怪讓人有危機感的。

溫硯怕他又算自己"為了拒絕聯姻而不惜自殺"的舊賬,連連搖頭,"一點也不嚴重,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什麽事都沒有。"

他說著,還把自己白嫩的手掌伸到顧凜川眼前晃了晃,甚至還翻了個面。

結果傷口就抻到了,溫硯的手僵住,"嘶"地吸了口冷氣。

顧凜川:"……"

對方的手都快杵他臉上了,腕間淡淡的藥味兒傳進鼻腔裏,就這樣還逞強呢?

他用兩根手指抵著溫硯纖細的手腕緩緩往外挪,"行了,慢慢養著吧。"

聲音不冷不淡的,但不像是生氣,溫硯在心裏琢磨了一番,收起手幹巴巴地"哦"了聲。

"走吧。"顧凜川說。

溫硯點點頭,"我推你。"

"你那手能用力?"顧凜川瞥他一眼,語氣微諷,然後雙手轉著輪椅自己往前走。

還挺省事。

溫硯心裏嘀咕,輕輕撫摸兩下隱隱作痛的手腕,另一只手拎著小布包,過去給人大佬開門。

顧家管家就在門口不遠處守著,顧凜川出來後,他立刻就接下了推輪椅的重任。

溫硯一開始跟在顧凜川和管家後面,沒走幾步又聽見顧凜川喊他過去。

於是變成了他走在顧凜川身側。

由於來之前沒打算上樓,所以顧凜川身下的這把輪椅不是可爬樓梯的,下樓的過程有些顛簸。

輪子磕在樓梯邊沿的時候,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溫硯全程心都是提著的,一邊在旁邊用一只手小心協助,一邊觀察顧凜川的表情。

顧凜川的表情是真的很難看,陰沈沈的,像風雨欲來的前兆,但他眉頭緊鎖,唇角緊緊抿著,似乎在壓抑克制著情緒。

在房間的時候,溫硯只感覺顧凜川身上屬於男人的壓迫感很強卻沒覺得他像書中或者傳聞中那樣脾氣陰鷙古怪。

頂多……就是強勢冷漠了點,總體還是很好說話的,尤其是跟他說"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的時候",他覺得顧凜川善解人意的不行。

但現在看顧凜川坐著輪椅下樓時的表情,溫硯又有點拿不準了。

不過他又覺得能理解,畢竟像顧凜川那麽厲害的人物,商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佬,卻因為腿疾而被人詬病,被私下議論,還被迫陷入各種難堪的境地……

和那些自尊心強烈的人最怕看到別人憐憫的眼光一樣,也許顧凜川心底也不好受吧。

其實也挺可憐的。

溫硯心裏偷偷地想:為了不讓對方黑化,他以後一定一定要對顧凜川好點。

尊重、理解,祝福。

"你在想什麽?"顧凜川到樓下後,目光幽深地看著他。

溫硯回神,心虛地垂下眼,"沒想什麽。"

顧凜川的眼神好可怕,感覺要被他看穿了,溫硯緊張地連呼吸都放輕了。

所幸顧凜川只是看了他一會兒,沒再說什麽。

離開溫家的過程要比他們下樓梯要順利得多,溫家夫婦面色紅潤,滿臉喜氣,就差敲鑼打鼓的把他打包送到顧家去了。

毫無親人情義,哪怕溫硯沒指望,也忍不住替原身心寒。

以前溫硯一直認為,家人和親情是世界上最無堅可摧的,事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

所以能離開溫家,他很開心。

車裏,顧凜川身體靠在後座上,瞇瞇眼睛,"看什麽?舍不得這裏?"

溫硯都坐在他的車裏了,還扭著腦袋看溫家大門?

"沒有。"溫硯迅速收回視線,坐直身體,不東張西望了。

他轉頭之際,顧凜川在被車窗過濾的陽光下,隱約看到了溫硯眼底的淚光。

哭了?

顧凜川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想,溫家那個破地方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顧凜川心裏冷笑。

他在溫家已經給過溫硯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了,對方也說了是自願結婚。

既然是自願,那麽溫硯就是他的人,心裏就算再舍不得,也得跟他回顧家,沒有餘地。

顧凜川沒再管他,腦袋往後一靠,闔眼休息。

車大概行駛了四十分鐘,然後緩緩停在了海山別墅門口。

這是顧凜川的私宅,也是他平時常住的地方。

這間別墅有四層,上下樓有旋轉樓梯,也有電梯,很方便。

顧凜川剛到家就接了個電話,他把溫硯交給管家,讓管家帶溫硯熟悉環境,自己則坐電梯去了四樓的書房。

"溫小少爺,我先帶您去臥室,先生之前已經安排好了。"管家客氣地說。

溫硯點點頭,"麻煩您了,您叫我溫硯就可以的。"

管家只笑笑,不說話。

畢竟是在陌生環境裏,溫硯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局促,乖巧的跟在管家後面。

"這間先生的臥室,先生不喜歡有人進去。"

管家說完,又指著隔壁的一間說:"這是您的臥室,裏面已經打理好了,床品都是新換的,如果用不慣的話,我會再讓人幫您更換。"

"好,謝謝您。"溫硯眨眨眼,進去把手裏的小布包放到了床頭櫃裏,出來時還有點不好意思。

管家客氣一笑,又帶他去了其他地方。

四樓是顧凜川的私人空間,管家的意思是沒事不要上去。

當然,如果溫硯實在想去的話,就需要自己和顧凜川打招呼。

二樓有超大空間的健身房和影院,影院還是設計的星空頂的,溫硯進去就感覺有一種很浪漫的感覺,和顧凜川本人格格不入。

一樓的廚房有兩個,中西式分開的,露臺每層都有,衛生間每層都有,臥室和衣帽間都在三樓,還有兩個寬闊的觀景臺也在三樓。

就算是以前住慣了別墅的溫硯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奢華。

但是溫硯發現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這裏沒有客房?"溫硯好奇地問管家,這麽大個別墅,只有兩間主臥能住人。

管家微笑道:"先生不會讓其他人在家裏留宿。"

啊……這樣。

溫硯懂了。

有點像以前看過的,小狗圈地盤,不允許陌生人闖入自己的領地。

現在他應該已經被圈進來了。

溫硯又四處逛了逛,記住大概位置後,顧凜川還沒從樓上下來,他跟管家說自己有點累,想先回房間休息。

管家送他回房,指了床頭的一個按鈕說:"有需要的話您可以按這裏。"

溫硯點頭,這個東西倒是和他以前的房間一樣,他那時候整天躺在床上,這個按鈕是怕他有突發情況才準備的。

估計顧凜川也是,畢竟他腿腳不方便。

別墅的臥室房間基本都大同小異,溫硯吃完藥後粗略繞了一圈,坐在觀景臺的藤椅上欣賞外面的風景。

風吹樹枝搖曳,穿過的餘風灌進來,帶著空曠的涼爽。

溫硯被這風吹的舒服,沒一會兒就在藥效的作用下緩緩合上眼皮,沈沈地睡了過去。

顧凜川在書房開完視頻會議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溫硯縮在藤椅上熟睡的樣子。

風吹的溫硯頭發有點亂,兩側的柔軟的發絲已經掃到了他的鼻尖上,臉也有點紅。

顧凜川垂下眸子,安靜地望著溫硯。

他發現溫硯好像很容易臉紅,緊張尷尬了臉紅、局促不安了臉紅,害羞了臉紅……

是一只很容易被撩撥起情緒的敏感小鹿。

就連現在睡著了,被微風吹著也臉紅,耳朵也紅。

顧凜川看了會兒,不知想到什麽,低笑了聲,這笑聲很淡很輕,還沒等風吹過來就散幹凈了。

他擡手在溫硯的耳朵尖兒上很輕地捏了一下,觸感微涼。

明明身體看起來弱的跟林黛玉似的,還敢肆無忌憚地吹風睡覺……病了等誰管?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事情太多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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